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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晚清女词人游仙词中的身体语言

时间:2015-08-26 10:13 文章来源:http://www.lunwenbuluo.com 作者:陈璐 点击次数:

  摘   要: 晚清女词人的游仙词作数量不多,但格调清雅,意味隽永。词心千万种,女词人们在词中游心天外,穿越飞翔,充分调动了身体的机制功能,使词作呈现出别具一格的风貌。本文着重分析她们游仙词中的身体语言,探讨女词人的身体解放和觉醒意识。

 

  关键词: 游仙    飞翔    身体

 

  “游仙”主题流散于中国文学史,源远流长。究其本质,游仙不外是庄屈佳绝,巫系文化,宗教思想和人类超现实审美理想的综合糅杂。游仙意识之萌芽可追溯到古神话,从嫦娥飞奔与不老药中可窥见零星片段,而《诗经》中尚未出现真正的游仙诗作,随着战国后期神仙思想的产生,游仙主题才逐渐摆脱稚嫩形态。直至萧统在《文选》中将“游仙”列为一种诗歌体裁,它才被赋予了文体学的意义。

 

  清人李调元云“诗有游仙,词亦游仙”①游仙词在唐宋达到了鼎盛,之后虽然此主题有所衰落,但作为一股细流,它仍贯穿蜿蜒在文学中。到了风云变幻的晚清,女词人词心寂寞,游仙思想时有萌发,展现出截然不同的风神和气韵。《说文解字》中尚无“游”字,后段玉裁注“游”,并将其“引申为出游,嬉游,俗作游”,《少雅·释诂》中解释“游,戏也。”在主体意识逐渐觉醒的晚清女词人笔下,“游”是身心俱动的追仙之举,更是词我两忘的融合之境,她们以身体感知为基点,创作出了清绝独特的游仙佳作。本文将旨在分析她们词作中的身体语言,解读其背后的丰富意蕴。

 

  一、“物我两忘”的身心融合

 

  晚清女词人在文学史上是一个独特的群体,人数众多,成就非凡。女性本就敏感多思,群体创作就能展现出更多的可能性。她们慧心独具,创作了不少情思飞逸的脱俗奇篇,或是对神仙生活有绵绵不绝的慕想,或是在对自然胜景的清赏中,飘飘遗世,或是在仙境中寻觅知音,自诩不凡,都饶有趣味。刘勰《文心雕龙》云:“人禀七情,应物思感,感物吟志,莫非自然。”因物起兴,触景生情是词人创作的动机,不同于唐宋词中的与仙神交和记梦游仙,晚清女词人则更多的是咏物起兴,以物来寄托自己的灵缘仙梦。高山流水,花鸟虫鱼,琴曲书画,都能勾起女词人心中最敏感脆弱的心弦,引起身心的微波荡漾。

 

  大概世上最纯粹的“物我两忘”境界,就发生在大自然和女人之间。自然界的灵性和女性的精神气质,人生命运有着无法解释的默契。晚清女词人创作题材大多还停留在闺阁生活,停留在对爱和美的流连,生活格局相对狭窄。而当在游仙词中转眼投向自然,视野骤然打开,如邓瑜的《虞美人·渡海》:“风声满耳樯帆急,极望苍茫色。云迷沧海海连云,一片浪花如雪打诗魂。水天目外空诸相,对此添遐想。凌波东去是蓬瀛,安得凭虚楼阁结层层?”词人眼中已没有引人伤春悲秋的纤柔意象,云海迷茫,必在天的尽头,凌波东去,得入仙人佳境。云雾飘渺,变化虚空,自然之精华滋养女词人之慧心。“大自然几乎是可以供女性做自由观照的唯一天地。”②在自然的无功利环境中,女词人更容易感受到自由的美感。这皆因是在对自然的审美观照中,女词人能暂时逃脱世俗的规训,从容把握审美的“心理距离”,摆脱了“被看”的处境。自然对她是无利害的,于是她可以肆无忌惮地去融入。自然是女词人独造灵境的发端。而女词人美感的获得,是因为她实实在在地拥有并获得了她自己。身心融合才有打开的可能,主体意识在自然的诱发下,才可以向艺术之境无限飞升。

 

  二、飞翔:自我意识的突围

 

  敦煌曲子词《临江仙·归去辞》:“如今时世已参差。不如归去,归去也,沉醉卧烟霞。”游仙作品,总不免掺杂着对自身境遇的感慨和对浊世的逃避。纵观晚清女性游仙词作,她们都隐约地表达出一种来自心底的梦想:飞翔。飞到天外去,飞到仙境去,去遨游,去徜徉。

 

  “清辉灿灿兮婵娟,有美人兮飞仙。”晚清词人倾心于飞翔,霓裳金带,衣裙漫飞,于烟雾朦胧,美丽花海中身体轻盈飘升,在自然和神仙的世界里,誓要进行一场不虚此行的精神远足。“飞翔是妇女的姿势——用语言飞翔也让语言飞翔,我们一直在飞翔中生活,悄然离去,或者在需要时寻找狭窄的通道和隐蔽的岔道……妇女好像鸟和推动者,正如推动者很像妇女和鸟一样,她们逃脱。”③飞翔是一种精神逃离。邓瑜“极望苍茫色”试图逃离的是艰难生计和家庭幻想的破灭,所以在她的词作中才表现出一种对世外仙境的幻想。殷秉玑“尘虑而今悟”(《霜叶飞》)悟的是要疏离的是时代生活的压抑和萧瑟,因此她将精神的感奋点落入到对自然清趣的投入赏爱,在其独造的幽独情境中,飘然欲归去。秋瑾纵然为一代豪杰,然在其缺乏信念支撑的的早年,同样是心中苦闷,知音难求,一番豪情无处施展,因此才要“乞嫦娥、分侬丹药,长驻年华”(《意难忘》)。词人如此,众多的晚清女性皆如此。她们已不愿欣然接受男权文化对于女性命运的安排和解释,也同样难以忍受内心世界的束缚和蜷缩,她们渴慕在某种动作的象征意义中获得一种身心具备的飞升和超拔。

 

  与此同时,飞翔也是一种冲破。如果说传统中的安分守己,柔弱顺从是传统女性的静默自画像和社会规范的行为准则,那么飞翔这一姿态就具有了对抗和决裂的意味。用飞翔去破坏和扰乱缠绕其身的道德律令和社会风俗,去推倒囚禁身心的关系和围墙,去嘲笑和碾碎男女隔离的栅栏,去描摹和刻画那经久不衰的差异,去戳穿成双成对而又相互对立的制度。于是,相比于幽锁深闺,深陷于德言容功的枷锁中的女子而言,在仙境里,她们获得无限的自由度,她们可以“泛灵槎,访仙家”,也可以“任海天寥廓,飞跃此生中”(顾春《高山流水·次夫子清风阁落成韵》)看白云苍狗,变化虚空,更可以“笙歌缥缈碧云间,享尽神仙福”(顾春《烛影摇红·听梨园太监陈进朝弹琴》)。自由高举,潇洒风神,一切在现实世界里不能被满足和允许的梦想在仙境里得到补偿。仙境里没有性别困扰,没有道德束缚,没有情感压抑,一切随心所欲,自由自在。恣游仙灵佳境,把酒言欢,对嫦娥倾诉衷肠,体会和仙人平等相待并被接纳的认同感,以颓放的身体语言表达在人间遭受的所有不满,这对女词人甚至是晚清所有女性而言,都是那颗想要挣脱枷锁,渴望自由的灵魂的永恒理想。 

 

  三、身体和语言的共振

 

  清人厉鹗云:“事虽寄于游仙,情则等于感遇。”④事实上,晚清女词人笔下所谓的飞游仙境并不是一个与现实世界无关的新世界,固然女词人在飞升中体会到一种美人飞仙的自我美感,临花照水,就会发现它不过是现实的倒影。对于心造幻境的迷恋,其本身就意味着在现实世界的失意。既然游仙,就必然面临一个谁来游,怎么游,以及游向何方的追问。游的主体是人,同时也是女人。女词人通过身体和语言来游。女性的生存是难以阐述的,只有通过感觉才能被感觉到,这种感觉无形无色,难以去定义和理论化。因其难解玄妙,更容易成为女性飞翔的希望和动因。而词本身看似无逻辑的结构和碎裂的形式更为女词人那种细腻感性的心灵体验的表达提供了便利。且看顾春的这首《江城子·记梦》:

 

  烟笼寒水月笼沙,泛灵槎,访仙家。一路清溪双桨破烟划。才过小桥风景变,明月下,见梅花。      梅花万树影交加,山之涯,水之涯。澹宕湖天韶秀总堪夸。我欲遍游香雪海,惊梦醒,怨啼鸦。

 

  准确地说,这是首咏物词,双调七十字,上下阕格式相同,每五平韵,一韵到底。梦中花,花中梦,梦中仙。花梦中游仙,也可算的上是意蕴上的另类游仙词,该词写自己的梅花梦。悠然起韵,先是引用杜牧的诗句营造出烟雨朦胧的氛围,宛若仙境,“我”泛舟仙湖,遍访仙家,一路划水飘然而行。接着快笔切入梅花天地,梅花万树叠影交加,镜头拉长到山水的边际,仙灵气息恣意萦绕,奔流不羁。梅花韶秀绝妙,一片香雪海中作者仿佛化作梅花仙子,轻歌曼舞,在被啼鸦惊醒之前抓住梦的甜蜜。徜徉,飞奔,旋转,抓握,花之仙子的身体节奏和词之节奏琴瑟和鸣,相得益彰。而在顾春的《醉翁操(题云林〈湖月沁琴图〉小照)》这首词中,也有类似表现,该词是作者为自己诗友的弹琴图所作的题画词。名为题画,实为游仙。《醉翁操》本为琴曲,沈遵创作,苏轼填词,之后始为词牌名。此琴曲节奏疏宕,音指华畅,清妙绝伦。词本身也是一种音乐文学,经填词后的琴曲其精魂也必不可少。顾春在所作的这首词中努力用言词描摹和追忆那流珠泻玉般的琴声,在清幽雅妙的意境中,攘袖鸣弦的佳人仪态幽闲,清冷月夜孤寒明净,佳人和佳境融化在美妙的琴曲中,高远飘逸,不惹尘埃。此词用韵繁密,意象堆叠,意兴飞动,但节奏舒缓,随着“法曲洒人间”这一归鸿般的挥洒词人放慢了情绪的游走,曲终人散,归寂于明月夜。

 

  从这两首词中,我们可以看出在这里女词人聪颖地或本能地掌控了词的节奏,也即自己身体的节奏,在这里文本成了女词人释放感觉的场域,在释放中语言也开始飞翔。除此之外,顾春的《南乡子·云林招游三官庙看海棠,不果行,用来韵答之》、《玉交枝·上元屏山生日,过堪喜斋,滇生大司马属咏白牡丹》,还有陆蒨的《早春怨·自题拈花小影》,邓瑜的《虞美人·渡海》等,在这些女词人创作的咏物起兴的怀仙之作中,她们往往喜欢通过袅袅如烟的意境,甜美的花朵,高雅琴曲等这类风雅饰物来包裹隐喻自己的身体。但需要指出的是,这些饰物又不仅仅是附庸风雅的装饰,也是一种涨满精神空间的“酵素”,这就使得她们在能指层面上与自己的身体积极地达成共振。运用细腻的通感,把握词内在的韵律和节奏,这一切都从外在和内在贴合了女性复杂敏感的内心感受。作为叙述主体的词人声调是流动的,绵密的,低垂而又感性的。词人在吟唱,在跳跃地吟唱。吟唱之中,叙述声音赋予各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以色彩,声响和形状,好像“我”的身体便被包裹在这股语言的气流中,不断地飞升,盘旋,下坠,体会到一种类似于解脱,解放的快感。

 

  结语

 

  “一个人如果想在天国的幻想的现实性中寻求一种超人的存在物,而他找到的却只是自己本身的反映。”⑤无论是为了摆脱痛苦而转移环境,还是为排忧解愁而暂时改变主客格局,晚清女词人在游仙词作中都充分有效地运用了女性的身体资源,开启感官,突破意识,写作和身体达成了同构。相对于任何一个朝代的女性创作者而言,这都具有不容忽视的独立觉醒意味和价值。

 

  精神寻求,内在伦理价值尺度以及上下求索的追寻过程是中国文人历来追求和看中的,同时他们也着意于探索过程中的精神愉悦,而较少去思考终极意义上的目的所在。女词人最终游向何方终究是难解之谜。但总而言之,飞翔使晚清女词人自许芳洁,美人飞仙的襟抱得以实现,也使她们疏离人间,逐胜追仙的浪漫情怀舒展蔓延,更使她们挣脱束缚,反抗现实的心愿得到暂时实现。她们所望所游的那个天上的故乡,是“对自己的清才异美自视甚高而又无法在现实中获得理想位置,因而为精神逃遁所设置的‘心灵的故乡’。”⑥但同时,也是坚不可摧的阵地,在这个她们构建的心灵阵地中完成了对现实生活的反抗和诗意超越,这一心理补偿策略是她们最大程度上自我满足通向自由的通道,通过这一通道她们撕破压抑低垂的黑暗天空,翩翩飞舞,宣布了自己的在场,去夺取给自己命名的权利,同时也夺回自己。

 

  注释:

 

  ①唐圭璋.词话丛编[M].北京:中华书局,1986.1391.

 

  ②李小江.女性审美意识探微[M].郑州:河南人民出版社,1989.167.

 

  ③埃莱娜·西苏.美杜莎的笑声.张京媛主编,当代女性主义文学批评.[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2.203.

 

  ④厉鹗.樊榭山房文集[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2.759.

 

  ⑤马克思.《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导言》.

 

  ⑥邓红梅.女性词史[M].济南:山东教育出版社,2000.496.

 

  参考文献:

 

  [1]邓红梅.女性词史[M].济南:山东教育出版社,2000.

 

  [2]康正果.风骚与艳情[M].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2001.

 

  [3]邓红梅.闺中吟——传统女性的精神自画像[M].石家庄:河北人民出版社,2001.

 

  [4]王立,论中国古代文学中的游仙主题[J].新疆师范学院学报(哲社版),1988(1).

 

  [5]张振谦,论唐宋游仙词[J].大连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2(3).

 

  [6]毕新伟.暗夜行路:晚清至民国的女性解放与文学精神[M].广州:暨南大学出版社,2010.

 

  [7]佩吉·麦克拉肯主编,艾晓明,柯倩婷副主编.女权主义理论读本[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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